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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生还 番外——不要捡来路不明的东西

事情的起因是崇应彪随手捡起了路边一个亮晶晶的石头带回了日耀星宫。

姬发从紫薇大帝那回来后,他们俩像往常一样,聊着聊着就开始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吵,崇应彪顺手把手里这块石头扔向了姬发。

石头打在铠甲上毫无威胁,姬发嘲讽一笑,结果石头落地的一瞬间,刺眼的白光乍现,日耀星宫一瞬间闪的比太阳更烈。

白光逐渐褪去,崇应彪傻眼。

四…四个姬发?!


1

四个姬发里面,崇应彪最喜欢的是七八岁的那个。

虽然七八岁正好是狗都嫌的皮神,但总比能气死人的十六岁姬发和一身血染的盔甲的武王姬发要强,至于帝星姬发……千年以来,帝星姬发好像已经变得有点不正经,崇应彪看了看坐在旁边正在装深沉的帝星。

而且帝星有前科,五百年前犯的混历历在目。

于是崇应彪顺理成章地质疑,“这真的不是你搞得鬼?学的新法术?”

帝星无语,“石头是你捡的,少冤枉我。”

崇应彪一想到这个就咬牙切齿,“崇丹曦还是我儿子呢,不也更像你了!”


“儿子?”——皮神

“你还能生孩子?”——质子

“你成亲了?”——武王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在中间……’

崇应彪拿手指着满脸写着愣头青的质子姬发,“你从这个时候就开始变态了吗?!什么叫我生孩子?!男人怎么生?!”


2

帝星拍了拍质子的肩膀,“男人不能生,男神仙也不能。”

别问,问就是努力过,确实不能。


3

崇应彪和他的姬发们决定去请教一下紫薇大帝,紫薇大帝差人去查。

原是文曲星发明新玩意儿的时候意外搞出来的,其他都被销毁了,这块可能崩的太远,恰巧被崇应彪捡了去。

由于是意外之物,文曲星也不清楚具体功效和影响,只将石头又拿了回去,说是要琢磨琢磨。

搞清楚缘由,崇应彪又要领着他的姬发们回日曜星宫等消息。


紫薇大帝微笑着想把最可爱的皮神留下。

质子黯然伤神,“离家八年,哥哥果然已经忘了我。”

武王热泪盈眶,“还能见到不是饼的哥哥,真好。”

帝星有点失落,“…大哥果然更喜欢小孩儿…”

崇应彪,“都有病。”


结果皮神不愿意。

五个人被扔出了紫薇垣。


4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啊……那我成为大英雄了吗?”质子有疑问。

“没有,成之前打仗先累死了,”崇应彪面不改色,胡言乱语。

武王苦笑,帝星扶额,只有皮神积极乐观,“那我要更加努力锻炼身体!”

质子看了看旁边的一身铠甲上净是血污还满脸憔悴的武王,相信了几分,暗自下决心,嘟囔了一句,“是要努力锻炼身体,”然后用肩膀顶了顶武王,“你现在多大?真这么累啊?”

“二十有六,”武王回道,眼睛却一直盯着崇应彪。

质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有些恼火,“老盯着他干什么!”

武王没理,看了一眼帝星,又转回来看着崇应彪,“你有儿子,成亲了?”

“没有,”崇应彪被盯得发毛,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连忙转移话题,“那个…先吃晚饭吧,吃完赶紧回你们自己的星宫!”

被赶了?

帝星皱眉,不满地看着几个不速之客——晦气,我都多少年没自己睡了。


5

晚饭时武王特意坐到崇应彪旁边,质子见状立马占据了另外一边。

帝星家教良好才没直接摔了筷子,转而泄恨一样揪着皮神的耳朵让老实吃饭。

皮神疼得嘶嘶抽了两口冷气,“我也要坐在北伯侯儿子旁边!”


帝星大刺刺地眼神赤裸,武王敏锐而直白,质子羞涩别扭,只有皮神懵懵懂懂。


崇应彪从来没这么懂姬发的眼神,“码的……”

听到崇应彪的低声咒骂,武王笑了一声,内心深处有种志得意满的感觉,就像打了一场大胜仗。

崇应彪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他一脚,“闭嘴。”


质子:二十六不像好东西。

皮神:北伯侯的儿子长大了也好看。

帝星:有种被戴绿帽子的感觉谁懂。


6

以为帝星们还在日曜星宫的文曲星,第二天就带着自己的钻研成果和石头来了,他将石头放在桌子中间,“看这块石头的颜色。”

崇应彪没好气儿的看着,不打算搭茬。

“……”,文曲星尴尬,自己接自己的话,“它原来是闪闪的,现在是黑色的,等它完全变成灰白色,怪像就会消失了。”

“消失?消失有什么后果吗?”崇应彪其实想问这些个姬发到底是什么,分身吗?姬发自己的意念吗?

“他们是真人的魂魄,但我用逆时仪观察过,没什么影响,”文曲星似乎看出帝星的想法,“对于原本的他们来说,只是几息恍惚而已,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帝星自己也不记得。”

“都是真人的魂魄?”崇应彪不敢置信,“不同时间的姬发的魂魄?”

文曲星点点头,“最小的帝星是刚到质子营,十来岁的那个帝星是出征冀州之前,这两位魂魄被招来时,都在梦中,之后大抵会觉得自己做了梦。”

“另一个二十来岁的呢?”


7

帝星以为怪像消失前,崇应彪是不会再掺和进四个自己中间,不知道是面皮儿薄还是怎样。

谁知才过了一天,崇应彪竟然直接找来帝星星宫,要知道这星宫近千年他都没来过几回。

奇了怪了。

他一来什么都不说,直接拽着武王进了偏殿,武王被他拽的一个趔趄。

正在玩摔跤的质子和皮神立马停下来跟上去,却差点被关上的门板砸破鼻子。

帝星一言不发,阴沉的站在门外。


8

崇应彪上手就开始扒武王的衣服,被武王一把按住,“没用的,昨天夜里他试过了,”武王眼神瞟了瞟门外,“活了千年的那位。”

有一瞬间的心虚略过心头,崇应彪也没管,又开始扒拉武王的衣服,心情逐渐暴躁,手上却没失轻重,“我从医官那里新拿来的,万一有用呢。”

一开始崇应彪真的很嫌弃武王满身血污的铠甲,以为是从哪个战场拼杀回来没来得及换洗,现在才知道这一身的血,是武王自己的。

怪不得一脸憔悴,怪不得一副风吹要倒的样子,原是正受着那么大的罪。

武王只能放下手,任由崇应彪动作——铠甲之下果然横七竖八的躺着一道道还在渗着血的伤口。

崇应彪呼吸一滞,赶紧拿出药粉撒在伤口上。

伤口碰到药粉引得武王抽了一口冷气,灵药很快溶解进伤口,却像石沉大海毫无波澜,那些外翻的皮肉依旧狰狞。

崇应彪盯着看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叹气,“我去问问文曲星有什么办法可以加快那块石头失效。”

好让你早些回去,早些养好伤。

他说着就往外走,心里的烦闷感不减反增——他明明知道帝星就在外面,他明明知道他的帝星现在睡得好吃得香。

武王拉住他,“不着急,也不那么疼。”


9

于是一整天崇应彪都跟武王待在偏殿。

他们其实也不聊什么,大多数时间是沉默,偶尔武王问一句,崇应彪就答一句,有时候不想答就干脆不回答。


皮神被闻讯而来的鄂顺和殷郊领走,他们还想领走质子,质子扭头看了看偏殿的方向,婉拒了。


帝星在院子里舞剑,脸色阴沉得能挂霜。

质子终于后知后觉地品出一些怪异,试探道:“一开始我们都出现在崇应彪那,我以为你是去找他麻烦,才被摔了石头。”

帝星停下来看他,想了想了,十六岁的时候,自己会这样认为最正常不过,跟崇应彪打架,找茬,才是常态,“现在呢?”

质子摇头,心里有个猜测没有问出口,转而说道:“他好像不一样了。”

“其实也没有不一样,”帝星叹了口气,“只是原先不甘心,现在不计较了。”

“不甘心什么?”

不甘心什么?

帝星纠结要不要跟十六岁的自己聊,或者说谈心。左右他会当做黄粱一梦,醒来什么都不记得,说和不说也就没什么差别。

十六岁的少年,恨比爱深刻。

逞凶斗狠,满腔热血,骑在马背上就能一往无前。

要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去理解细腻的情感,那是强人所难。

少年人眼里,根本不在意这个,也不会把这当回事,只会觉得矫情。


他是这样,崇应彪也是这样。

怪只怪他们相遇太早,懂得太晚。


帝星作罢,最后只道:“不甘心想得到的没得到,不想失去的一样都没留住。”


10

晚饭的时候质子跟崇应彪吵翻天了。

其实是质子跟武王在吵,但是武王有伤在身,不方便动手和动嘴,刚被送回来的皮神在吃饭,帝星冷眼旁观,只能崇应彪代劳。

“他今天早上还能自己吃,晚上就只能你喂了?!”质子手指着武王,脸朝着崇应彪,以一敌二毫不示弱,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气什么,只隐约给自己找了两个由头,看二十几岁的自己不爽,看对二十几岁的自己百依百顺的崇应彪不爽,“我不信他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能拿但不想拿的武王,一脸虚弱的看向崇应彪,“我小心点自己来就行,不牵动伤口就不会疼。”

崇应彪原本不是很想吵架,他总不能跟一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计较,但他因为那个满是伤口的身体憋闷了一整天,实在没忍住,一开始只是说了几句,后面越说越上头,绞尽脑汁回想了一下十六岁的姬发最讨厌的话,突突的往外冒。

“你个死农夫!脑子被大粪浇了还是被你家耕地的牛踢傻了?!”

“我不是死农夫!我们家的牛也不会踢人!”皮神听到几个不中听的词儿,放下筷子站到质子旁边加入战斗。

‘你倒是反驳浇大粪啊蠢孩子……’帝星腹诽。

他们吵的筷子碟子满天飞,然后在一片菜叶子砸到武王头顶上的时候,崇应彪终于忍不了,翻着白眼,拉起武王回了自己的日曜星宫。

武王临出门时,回头轻蔑一笑。


皮神:什么都不懂,但是感觉自己被挑衅到。

质子:果然不是好东西!

全程沉默的帝星:诡计多端,不愧是我自己。


11

帝星当然不会放任一个诡计多端的自己单独跟崇应彪相处,一入夜就回了日曜星宫。

武王果然睡在寝殿,跟崇应彪一起。

帝星恨的牙痒,心中一动,提起长剑,气势汹汹地要闯进去——还没决定好捅几剑,反正先进去再说。

他抬脚刚要踹门,崇应彪一个闪身出来挡在门前,脸色很差,一副谁招惹要谁死的表情,倒是把帝星搞懵了一下。

“你要捅谁?”崇应彪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感觉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帝星冷哼一声,眼神意有所指地看向寝殿。

“那不是你自己吗?!”崇应彪按住帝星提剑的手,皱着眉头低声质问,“你还打算捅你自己?!”

帝星冷笑,“我自己?你不管最小的,不管跟你最熟的,偏偏管一个素未谋面的,你敢说你只拿他当其中一个‘我’?”

“你!!”崇应彪指着帝星,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气成这样也不想把刚睡着的武王吵醒,忍着要骂人的冲动,在寝殿门口布了结界,将帝星又推又拉地弄到庭院里,才破口大骂,“那不都是你吗?!我管谁不都是一样?!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帝星一下将长剑插入地砖,金属剑身被石缝磨砺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剑的主人扭头不再说话。


“我真是欠你的,姬发。”


12

帝星没有坏心思,帝星只是不想继续一个人睡觉。

他拉着崇应彪往偏殿走时,同样挑衅的看了一眼寝殿,他知道武王根本没睡——没法睡——浑身都是伤口怎么可能睡得着,侧着,躺着,趴着,都不行,他怎么会不知道。


13

武王在庭院站了一整夜。

站着或者稍微走动,反而舒服些。

那些伤口在看到一个不会对他横眉冷对的崇应彪时,有一瞬间是不疼的,又在崇应彪关心自己的时候,陪着自己的时候,变得格外疼。

也许只是这个时候他格外矫情些。

听了一夜的雨露,衬得他有些萧瑟,比身上这些伤还要狼狈几分,但一想到马上会忘记这样一个崇应彪,内心还是有几分抵触的。


这份抵触催使他走进偏殿,崇应彪还没有醒,原来神仙也会累。

那位倒不知道是否醒着,只是在他进来时背过身去了。

武王坐在崇应彪身边,俯下身亲吻了崇应彪的嘴角,轻轻说道:“我很高兴未来跟你是这样的关系,我所期待之事,终于有一件是成了的。”


14

他的身形在空气中逐渐变得透明,这时帝星才懒洋洋的转过身,睁着明亮的眼睛——确实早就醒了。

武王很不甘心又很不舍的伸手摸了摸崇应彪的脸颊。


“如果你能记住,就不是无望的等待。”


15

崇应彪醒来到处不见武王,转头看桌子上的石头灰败了几分,才明白武王已经回去了。

“也好,回去早点养好伤,”他小声嘟囔一句,外人听不出情绪。

几步外的帝星却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抱住他,“别担心,他后来过得很好。”

“切……能有多好……”崇应彪根本不信,“都做天下共主了,还短命短成这样,说他过得好简直笑掉别人大牙。”

他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的,想起姬发那些年遭的罪,接而想起姬发马上又要下界了,骂骂咧咧的要去找司命星君的麻烦。

帝星一把拉住他,“朝代兴替常有,总要经历这些,司命星君能有什么办法。”

崇应彪无语,突然想到帝星星宫里还有两个姬发,想一出是一出,又拉着帝星回帝星星宫,“聊胜于无吧。”


“聊胜于无?!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


16

“来!摔跤!”崇应彪拍着皮神的后背,一脸慈爱,“快啊,摔跤!我教你摔跤!”

皮神一开始很不愿意,噘着嘴,脑子里还想着这个人昨天骂自己是死农夫的事,直到拉扯中一头撞上了崇应彪结实的胸膛。

他被撞得头晕眼花,扶着崇应彪的胸口才站稳,心想这个人确实比八年后的自己壮实,说不定摔跤真的更厉害。

于是也不反抗了,认真学起来。

他要学真本事,要当大英雄!


另外两个‘眼脏心脏’的人,看在眼里完全就变了味道。

质子咬牙切齿:小小年纪心术不正!

帝星纳闷:嘶…也没记着这么小就……


17

如今在帝星星宫质子主打一个腹背受敌,于是走出去散心,结果没走出去多远,迎面撞上一个身形高壮的青年。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青年兴高采烈的喊,“爹爹!”

质子愣住,皱着眉打量青年,“你叫我?爹爹?”

崇丹曦笑着问,“爹爹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之前不是把崇爹爹气得不轻吗?又吵架了吗?”

质子聪明的脑袋瓜一瞬间明白这个青年就是崇丹曦,是崇应彪的儿子。

也终于把自己心中没有问出口的疑问做实——他跟崇应彪多年后确实是那种关系。

崇丹曦性格讨喜,跟崇应彪一样有棱有角,也跟姬发一样博大宽广,长得也很讨喜,他像崇应彪俊美,也像姬发英挺。

质子跟他解释,“我不是你爹爹,”想了想觉得不对,又改口,“目前还不是。”

“……”,崇丹曦没听懂,下意识以为两个爹爹吵架了,于是缓和道:“我算着日子,爹爹又要下界了,崇爹爹肯定也知道,这个节骨眼可不会真的跟爹爹生气。”


质子无语,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领着他回了帝星星宫,往里一指。

“喏,你现在有四个爹爹,昨天还走了一个血刺呼啦的。”

“……”


18

崇应彪还在猜是皮神先回去,还是质子先回去的时候,当头一棒的竟然是帝星先领了法旨要下界去了。

武王走了,剩下两个实在不足为惧,一个爱恨不知,一个纠结难断,帝星属实毫无负担。


都走到轮回道了,崇应彪依旧有点懵,“是今天吗?怎么这么突然?”

帝星笑了笑,像之前一样把自己的佩剑挂在崇应彪的腰上,说等我回来,又说要记得来找我。

崇应彪点头,他就义无反顾地走进了轮回道。

轮回道内白光一闪,崇应彪怅然若失。


19

相处八年,质子是了解一点崇应彪的,崇应彪心情很好或者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才会来找自己的茬,中间的部分,绝大多数跟自己无关。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质子表情严肃地跟左手边的皮神说,然后跟右手边的崇丹曦说,“他马上就会来找我的茬了。”

崇丹曦刚想摇头说爹爹不会,下一刻崇应彪的短剑直接掷到质子脚下,锋利的剑刃直插地面,再往前一寸就能切断质子的脚趾。

然后崇丹曦就看到年轻的姬发爹爹撒开膀子跟崇爹爹干架。


崇丹曦:是时候用鄂顺叔叔教的千里传音术了。

皮神:摔跤果然是北伯侯的儿子厉害一点。


20

崇丹曦回洞府修炼的第二天皮神就在吃早饭的时候身体逐渐透明,塞了满嘴的饭,一句话都没留下。

崇应彪一把摔了碗筷,指着质子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不是你先走!”

质子一顿,罕见地没有回嘴,埋头继续吃饭——把要借机发脾气的崇应彪搞得上不上下不下的。

过了一会儿质子才缓缓道:“我总是会走的,你不用着急。”

还透着一点儿委屈是怎么回事儿?

崇应彪反过来气势矮了,“我…我回自己星宫了。”

他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开始不忍心——那话说的好像让质子一个人在帝星星宫等死一样。

于是他又退了回来,“御马监引了一批新马,去看看?”


21

周武王姬发的江山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征战十年,马儿是他忠诚的伙伴。

姬发也是从小就喜欢马,喜欢骑马射箭。

很多细碎的东西,都是后来闲来无事时说起的,帝星说自从雪龙驹没了,就再也没有骑过白色的马驹,但其实一直都很喜欢白色的。

所以崇应彪看见质子兴高采烈地牵着一批白色的马儿出来时,也没觉得奇怪。

他上前摸了摸白马光色柔顺的皮毛,“你说你喜欢白马,看来是真的。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喜欢黑马,你在质子营养的几匹,都是黑马。”

质子知道这个‘你’,说的可能是那位陪伴了崇应彪千年的姬发,可能是那位浑身伤痕惹崇应彪心疼的姬发,也可能是那个小小的活泼可爱的姬发,反正不会是自己,自己从没来跟崇应彪谈过喜欢什么马,似乎也不会谈起如此平和的家常话。

“你以前以为的,经常是错的,”质子突然呛声,小鸡嘴又撅起来,看起来很不高兴,跟刚才拉着白马出来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里面有赌气的成分,明明他先前已经因为崇应彪难得的退让而高兴了一路。

“我就纳闷了……”崇应彪没有理质子的反复,转而笑起来,“你们不是一个人吗?为什么一个一个的都看对方不顺眼?”

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三个年纪较长的姬发最近一系列的行为,不敢相信一个人吃醋可以吃到这种程度。

质子的脸红了红,微微梗起脖子有种死不认账的气势,“我没有看他们不顺眼。”

崇应彪也不戳穿他,敷衍道:“行行行……”


22

崇应彪其实是个内向的人。

除了跟姬发吵架的时候。


23

崇应彪跟帝星姬发都经常吵,更别说还是质子时候的姬发了。

他们从帝星星宫吵到御马监,骑马散心还在吵吵,也不知道散的什么心,回去的路上依然在争执。

“回日曜星宫。”

“回帝星星宫。”

怕这俩人当众打起来,路过的司命星君好心拦一下,“要不两位回各自的星宫?”

三个人一齐沉默了。

司命星君左右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气氛特别尴尬,于是赶紧说有事儿要先走,还没走远就听后面又开始了。

“回日曜星宫。”

“回帝星星宫。”


24

最后他们回的日曜星宫。

晚上要就寝时,崇应彪给质子指了指偏殿的方向,质子偏头问道,“那位在日曜星宫也睡偏殿?”

‘那怎么可能……’崇应彪心想,但一时没摸清这个小质子打得什么主意,只道:“他是他,你是你,你管他平时睡哪儿”

质子嗤笑一声,抱着手臂,一脸挑衅,“早上不还说‘你们不是一个人吗’,现在又变成‘他是他,你是你’?话都让你说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崇应彪被噎得那个恨啊!


25

然后质子被五花大绑地扔到了寝殿的床上。

崇应彪一副要毁黄花闺女清白的流氓样子,贱兮兮地伸手在质子脸上摸了好几下,“反正你回去后不会记得,今天也让大爷我吃顿好的。”


“所以……平时都是我吃你?”

“……”


崇应彪骂骂咧咧地去了偏殿。


26

次日他们两个因为午饭吃什么的事情,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互不相让,间隙时听见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两人皆是一顿。

然后意识到是那块石头灰败崩裂的声音。


“我……我要回去了。”

“嗯。”


他们两人站在两步之遥的位置,以往他们距离这么近,下一刻是要干架的。

如今却不一样。

看着自己越来越透明的身体,质子无端有些焦急,他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平静的对待离开这件事。

“做了个梦而已,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崇应彪说,伸手拍了拍质子的脸蛋,像他以往挑衅时一样,“你还有很长路的要走,相信自己。”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

质子站在原地,微微皱着眉头,神情纠结地看着两步之外的崇应彪。


在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消失的前一秒,质子像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向前疾走两步。

他终于坦率的承认,想要在最后,拥抱一下近在咫尺的崇应彪。


27

“我都张开手臂了,你这个蠢货。”


28

崇应彪拿着完全灰败的两瓣儿石头去了文曲星那,泄恨一样朝文曲星扔过去,“喏,破石头,还给你。”

文曲星差点儿被两块石头砸到脑袋,大叫一声,“我又不是故意弄出这玩意儿来的!”

“你吼我。”

“啊?”


文曲星星宫喜提一次大装修。

最后,崇应彪剜了亟待重装的星宫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日曜星宫,崇应彪百无聊赖。

看着空荡荡的庭院,许久后啐了一口唾沫。

“码的!涝涝死,旱旱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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